(0)
「師尊,江湖是什麼?」黑髮小童拉住師尊的衣角,極力看向上。
「江湖,是止不盡的殺戮。」白髮的魔物摸摸小童的頭髮,「你們總有一天會遇到。」
「不是吃的啊。」小童略顯失望的跑開,奔向另一方的白髮孩童。
要殺,就殺到血流成河!!
(1)
背抵著背,光冷劍身映不出皎潔的月,卻照出他們殺紅的眼。
「快包起來!這次絕對不能讓他們跑了!」
「拿下黑白劍少!」
層層人牆,層層殺氣,圍繞四周變成籠網,牢不可破。
風動,劍式突出,血影濺身離首,轉瞬殺出一條血路生機,轉瞬又被包圍。
額上滴的是汗,是血?滿身腥紅污穢,是誰的血?
眸光銳利地,直盯著人牆外昂然挺立的王者,胸有成竹的睨視,那是最大的威脅。
黑白雙少默契十足,身形一跋,雙劍在空中相擊刺出耀眼殺氣,直撲天策真龍!
***
「別想!本太子才不要和他合招。」十來歲的孩子身著黑衣,驕傲拒絕,半長不短的黑髮隨之畫出數道任性的弧線,豎的直挺的尖耳也道出他的不妥協。
白髮白衣的孩子狀似順從,眼底亦是不以為然。
「吾要你們合招,是讓你們在戰場上多一步致勝籌碼,危急時合作禦敵脫險,不是讓你們來耍任性。」風之痕雙手背在身後,迎著風白髮直飛沖天,口裡說的雖一如往常般冰冷,隱約又透出一絲慍色,識時務者都知道此時千萬不要忤逆他。
可惜有人天性熱愛挑戰。
「吾不需要與人合作,尤其是他!」闇蹤撐著幾乎與他同高的巨劍,看著白衣的目光滿是不屑。要我與他合作,不可能啦!
「白衣你呢?」風之痕面無表情的看了闇蹤一眼,轉頭問向白衣少年。
「隨師尊的意思。」白衣恭敬的說,略略避開的眼神不小心洩漏了他的不情願。
風之痕冷眼橫掃黑白雙少,聚攏的眉好似又靠近了一點,「看來,你們是不想學了。那好,回答我,若是今天有大批人馬圍殺你們,該如何脫困?」
「那還用說,當然是開出血路,殺他個片甲不留!」闇蹤講的豪氣,自傲的笑著,露出小小的虎牙。
白衣不答,點頭表示贊同。
「很好。那麼……」風之痕緩緩擺好架勢,「若是有實力高強的高手要殺你們,比如我呢?」凝氣成劍,霎覺一片光影閃爍,一把寬劍已握在手中,煞氣十足。
「說笑話,你怎會要殺我們……」闇蹤原本還肆無忌憚的諷笑著,這下卻笑僵了,瞪大兩眼看著那柄抵著他眉心的,風之痕的劍。
「驕兵必敗。闇蹤,這道理你總是學不會,與其讓你日後被人殺死,不如我先了結你的性命!」刺劍出招,不意外的聽到兵器相碰的鏗鏘聲,白衣闇蹤同時舉刃擋下那一劍,同時不敢置信的瞪著他們上一刻還沉著冷漠的師尊。
「師尊你瘋了,真想殺死我啊!」闇蹤邊叫著邊狼狽的閃避風之痕迅雷不及掩耳的攻擊,一旁白衣也被捲入暴風圈。
「剛剛不是說要殺出一條血路嗎?現下只有我一人,怎不殺來!」風之痕大喝一聲,再將攻勢加快,黑白雙少只能看見滿天疾速密集的劍光,如密密麻麻地籠罩全身,倆人背抵著背使出渾身功力才勉強站穩,小小的身軀已劃破不少傷口。
吃力接下一劍,白衣正對上風之痕冰冷肅殺的眼神,心中一驚!「闇蹤!師尊是認真的,小心!」
正此時闇蹤向右一滾,閃過一劍,回頭一看那一劍劈地成溝,若是刺在他身上……忍不住一滴冷汗直落到地。
「在戰場上發呆等於送上自己性命。」風之痕話音淡默,劍招卻冰冷鋒利,直向闇蹤;劍疾如風,白衣趕忙變招支援,不料風之痕亦改變劍路刺向白衣!
「鏘!」一聲,闇蹤及時救助。
「這劍接得不錯。白衣,站穩了!」一記足掃向白衣,一招虛劍在前,更緊接一劍鋒利,白衣不願與風之痕正面交鋒,只得遠遠跳了開,但足剛點地,風之痕已在身後伺機待發,不得已一個前撲又滾回原地,好不狼狽。
「倘若一天有如我一般,甚至高強過我的高手要殺你們,難道你們只能等死嗎?」風之痕暫停殺手,冷冷的看著兩人氣喘噓噓落魄不堪。
“久守必失,攻擊就是最好的防守。”腦中同時浮現風之痕的教導,白衣闇蹤不約而同向前搶攻,一左一右意圖分散風之痕的武力!
「聰明!但是對我來說你們的攻擊實在不痛不癢。」單手遊刃有餘的格下雙劍,風之痕冷酷的看著被震的虎口劇痛的雙少。
「闇蹤使用魔流劍,白衣使用風之痕,此兩種劍法合作可以互補相成,使出的劍招的威力不只加倍。」風之痕好像說著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將黑白雙少聚精會神的專注看在眼裡。
「你們都是百年難得的練武奇才,剩下的就靠你們自己去意會了。」橫劍,冷色道:「傷我,或是等死,你們只有一次機會。」
黑白雙少沉默思考了一會兒,然後對看一眼,默契十足的衝上前。一瞬閃光!交手的瞬間雙劍互擊,同時劈向風之痕,配合的天衣無縫。大地劃出兩道既長且深的缺口,激起了漫天沙塵,待塵沙散盡,兩人奇怪的看著空無一人的校場,人呢?風之痕遠遠笑看兩兄弟,毫髮無傷。
完了,師尊言出必行。闇蹤雖倔強的站的筆直,身子卻因害怕不由自主的顫抖,白衣緊攬著他的肩,同樣也害怕著。
風之痕從容走向兩兄弟,就在黑白雙少認命的閉上眼,以為要英年早逝之時,忽然風之痕拍拍他們的肩,「今天就到此為止,你們去休息吧。」對上兩兄弟懷疑的眼。
「我說到做到,你們傷了我就沒事。」說著將手臂餵向兩兄弟的劍,畫出兩道淺淺的傷痕。
白衣和闇蹤傻楞楞的看著前一秒還要至他們於死,這一秒卻和藹可親(?)的師尊,白眼一翻,雙雙倒下。
風之痕暗笑著,肩上背一個,手裡再抱一個,腳步輕鬆的離開。
******
(2)
眼看援軍來到,黑白雙少抓緊片刻的空檔,盤腿回氣,周身泛起點點金光。夜叉鬼、劍理分站三方護法,抵擋天策六員大將。
初次領教夜叉鬼妖異奇詭的招式,任憑狂刀等高手如何猛烈的攻擊,卻無法突破夜叉鬼詭異身法,以及特殊體質的防護網,一招一式都有如泥牛入海,毫無作用。
待黑白雙少調息完畢,闇蹤一聲長嘯,率先旋身躍上半空,高舉巨劍,白衣劍少立即與之配合,雙劍合流,運滿真氣一擊。
劍氣破空,雷霆萬鈞的攻向天策真龍!
不及招式用老,白衣闇蹤奮不顧身的搶前快攻,無奈天策真龍實力深不見底,連番激烈的攻擊都能從容不迫的抵擋,反觀黑衣劍少舞動巨劍的身影急躁的越攻越狂,讓天策真龍找出破綻!
「玄龍震!」雄厚的掌力從容震退黑白雙少,天策真龍立即再向黑一劍少補出雷霆一掌!掌勢兇猛迅疾,眼看闇蹤就要命喪掌下,忽地兩道黑影竄出,硬生接下這奪命一招!
夜叉鬼!闇蹤睜大眼看著夜叉鬼在天策掌下一掌穿心,瞬間化為血肉,猛然回頭再看見另一名夜叉拼死抱住天策真龍,阻斷他的攻擊。
「閃開!」真龍一吼,右掌毫不留情的破體而出……
「夜叉!!」難以置信,闇蹤感到視線一片模糊……奮不顧身衝破右護法和白衣的阻攔,衝向天策真龍,卻只接到片片血肉糢糊的屍塊……
***
…
………
「喂!你們不是會跳舞嗎?跳給我看。」黑髮傲氣的小孩頤指氣使,使喚著兩尊高他兩倍有餘的守護夜叉,被點名的夜叉鬼一臉疑惑的看著闇蹤。
「就是那個……」小孩笨拙的舞動短手短腳,那一旋一步走路的模樣,赫然是異端神的異端之舞,「你們常常跳的嘛!跳給我看。」
夜叉鬼的額上好像掉下好幾條黑線,隱約還聽見烏鴉的叫聲……
「跳啦跳啦!無聊死了,都沒人陪我玩,快跳啦!」看到夜叉鬼一臉僵硬,窮極無聊的闇蹤撒賴蹬地,任性的說。臭魔父整天忙東忙西的也不知道搞什麼鬼,白衣被師尊抓去特訓,都沒人陪我玩,無聊死了!
一會兒,夜叉鬼對看了一眼,頗為掙扎又無奈的跳起奇特的舞蹈,那原是用於戰場上,充滿肅殺之氣的舞步,此刻看起來卻是十分滑稽,一旁的闇蹤開心的哈哈大笑。
「好耶好耶!我也要跳。」眼看目的達成,闇蹤高興的跟著夜叉鬼手舞足蹈,嘴裡還若有其事的亨著節奏,越跳越起興。
嗯……好像夜叉鬼也跳起興了……
***
可惡,死魔父!就只會關住我嗎?闇蹤氣急敗壞的蹬坐椅子上,雙腳用力的踢向石桌洩憤!反正踢壞了可以再換一個,最好把所有的東西都破壞殆盡,看魔父能不能再要他「乖乖待在太子殿」!
氣急敗壞,闇蹤趴在桌上,滿肚子怨氣不知如何消化,一雙邪眼四處張望住了十幾年的居所,最後回到夜叉鬼身上。
無聊死了!將身軀整個癱在寬敞的椅子上,長腳大喇喇的跨上桌,右手撐著右頰,盯著一動也不動的夜叉鬼。
楞了一下,夜叉在動?闇蹤提神注意一看,果真不是錯覺,兩名夜叉鬼默默活動四肢,這不是……臨陣的……?
「哈哈哈……」忍不住,闇蹤哈哈大笑,才知道夜叉在逗他咧!都忘了他早不是稚童,「你們有時候還挺可愛的嘛。」心裡竄起了一道溫暖。
***
(3)
眼見我方已喪失兩名主力,白衣劍少當機立斷拉回闇蹤,要他撤退。
「快走!」白衣劍少反掌將闇蹤推向右護法,獨身牽制天策真龍。
「死來!」眼看就要被黑衣劍少脫逃,天策真龍猛招攻擊白衣劍少,白衣劍少一步失挫被震飛遠方,真龍見機不可失,運掌奪命!
「主人!」就當千鈞一髮的時刻,劍理奮不顧身的飛撲以身擋招,回首一看,白衣劍少已退至守區,儘管自身踏入黃泉,但是甘願為主人受死。
主人恩情,來世再報。
劍理!!
白衣劍少驚愕地看著相伴多時的劍僮喪命眼前。主人無能,竟叫劍理喪命啊!不容細想,眼看天策真龍就要追至,白衣將闇蹤推向後方,迴劍迎上!
闇蹤身受右護法撤退之力,伸長了手想拉回向前搏命的皇兄,卻只讓雙掌交錯而過……眼睜睜看著白衣劍少衝向死境。
白衣劍少急舞劍芒,斷絕源源不斷的追兵,早已染紅的白色戰袍再染瑰紅血色。
連番激戰,饒是驍勇善戰的白衣劍少也失去體力,何況還有毫髮未傷的敵方主將,白衣劍少已可預見不久後的死劫。
士可殺不可辱!白衣劍少心知不敵,斬開劍光殺退周圍追兵,橫劍自刎!
「休想!」一道迅雷不及掩耳的掌氣襲向白衣,也阻止了他自盡。
「將白衣劍少押下!眾軍回轉騰龍殿。」天策真龍下令,威武離去。
「是。」
卻不見暗處,鷲默心憂心沖沖,看著已成階下囚的白衣劍少,別有深意。
***
陰暗的地牢,隱約透的一絲光線,照在血跡斑斑的囚犯身上。粗重的鐵鍊,沉重的枷鎖,鎖住落魄的白衣劍少。
牢外,天策真龍率同一干心腹大將正要離開。
「鷲默心,你不走嗎?」
「我的毒術從未失利,我想留下研究原因。」
「好吧,我會吩咐士兵讓你出入。」屈世途看了鷲默心一眼,退出地牢。
屈世途一走,鷲默心快步走向白衣劍少,儘管隔著一根根鐵柱,關切的心不曾稍減。
牢內白衣劍少血跡斑斑,一身銀白戰甲沾上猩紅血色,處置未當的傷口仍滲出鮮血,縱是半低著頭,也能清楚看出俊秀臉孔與鷲默心的諸多相似,鷲默心握緊鐵柱,淚已滿面。
「曾經棄你不顧,只希望你能平凡安樂過一生,可是……難道是注定你一定要步上這條江湖路嗎?如今,你還能接受一心想彌補的我嗎?」垂淚,好不容易母子重逢,為何又是這般對立的立場呢?鷲默心無奈的走出地牢。
呵呵……可笑,可笑至極!白衣劍少雖然動嘆不得,可感覺還沒失去,鷲默心的一言一語無一不在他心上烙下刻印。打從懂事開始就待在魔劍道,也一直以為自己是無父無母的孤兒,沒想到……哈哈哈,那名與他有特別感覺的女子,敵方的大將,居然會是自己的生母。忍俊不住,兩行英雄淚流下,這是幸得重逢,
或是造化弄人……
***
「風之痕,許久不見,沒想到你居然生了個孩子啊。」孤獨峰,來訪的諸天訝異的看著風之痕身邊還走的跌跌撞撞的小童,笑嘻嘻的伸著短手玩弄風之痕的衣服。
「他是我在街上撿到的。」霜冷銳眼瞪向諸天。
「哦?怎麼你會隨便撿個人回來?」有些無聊的逗弄著孩兒,這小子不怕他一身劍氣,還笑的出來?有趣……
「他是個練武之才,我打算收他做徒弟。」
「難得,真是難得,行蹤不定的風也會收徒弟。」笑道,「這孩子不錯,不如給我做義子吧。」
風之痕皺眉,「妖后不是……」
誅天搖搖頭,嘆口氣道:「前兩日流掉了,御醫說要再懷孕的可能極小,今日倒是讓我找到個好人選。」拉拉幼兒小手,嚴肅慣的表情難得溫柔。
「這孩兒交你教導,日後『風之痕』又能助我一統武林啊,哈哈哈。」
***
校場上,一黑一白的幼童正頂著烈日蹲馬步,數個時辰過去,只見兩個孩子白皙的臉蛋都曬的紅通通,那黑衣小童終於也忍不住無聊,主動和白衣說話。
「嘿!你知不知道你爸媽是誰啊?」個性直率的闇蹤,出口就直接問,也沒考慮是否會傷人。
「義父。」虧的白衣沉穩,沒與闇蹤計較。
「誰跟你說他啊,我是說你親生父母。」不知節制的闇蹤還追問。
「沒有。」這下白衣的口氣也不好了,畢竟沒有一個孩子會高興自己是個孤兒。
「喔。」闇蹤嘆了口氣,「不過我也差不多,從來都沒看過我娘。」想著想著,闇蹤突然忘了自己正在蹲馬步,生氣的剁一下腳,「什麼母親嘛!最討厭了!」
「只知道生,養都沒養過我就不見了,每個人都有娘,我堂堂太子居然不知道我的母后是誰,可惡啊~」
一陣風吹起,原本不見蹤影的風之痕突然出現在校場,興味地看著闇蹤。闇蹤一吹到那陣涼風就知道不妙了,乖乖的又站穩馬步。
「魔神哪!」咕農著。
***
一個怯生生的人影,躲在一旁看白衣練劍。
暫停練劍,白衣迎向目光的來源,又是那個小童,他已經連續被偷窺了近月了,那人到底想做什麼?
看到少子的目光,小童趕緊裝作若無其事的掃地,不一會兒看見白衣劍少提劍往自己走來。
完了完了,少子該不是要怪罪他打擾練劍吧……
「你已經偷看我很久了,想做什麼?」魔劍道不可能讓外人臥底,更別說是技術如此拙劣的人了,那他是為何偷偷摸摸的偷看?
「唔……我……,少子饒命!小人絕對不會再打擾您了,少子饒命啊……」小童腦子裡一片空白,以為少子怪罪於他,不由分說的就跪下求情。嗚……可憐……可憐他要英年早逝啊……
他有說要殺人嗎?白衣好笑地看著那小童莫名其妙的磕頭,「先起來吧,告訴我理由或許我考慮放過你。」
小童聽命趕緊起身站好,然後怯怯的說:「我……我……小人只是景仰少子的風采,少子年紀輕輕就劍術超群,又替魔皇立下不少戰功,魔劍道上下都對您讚譽有佳,還有……」只聽小童如數家珍的將自己一件件任務朗誦出來,越說眼裡還越泛出光彩來,白衣趕忙制止他再說下去。
「夠了,我知道了。」天……原來魔劍道除了闇蹤外還有這麼有趣的人。「你叫什麼名字?」
「啊?我嗎?」被問及名字,劍理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我是個孤兒,沒有名字,總管都管我叫小理。」
孤兒……一種同病相憐的情感,白衣微笑著拍拍小童。
「不如,你來當我的劍僮,行嗎?」那劍夾挺重的,找個人拿也好。
小理受寵若驚的猛點頭。
「還有……你以後就叫劍理吧。」
***
(4)
凝重的氣氛,充斥在莊嚴的魔劍道大廳,為首的王者顯然正在氣頭上,怒氣騰騰的瞪著他的愛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闇蹤,任性的掙開異端神。
「放開我!」又是禁足!闇蹤惱怒的抗議,只是細眼才對上王者就被駁回。
「違抗我的命令,你的兄長會有怎樣的下場,你心裡明白!」不容置疑的命令,諸天擺明了沒得商量,闇蹤雖心有不甘,也只能忍著。
咬緊牙根,闇蹤高傲得甩開異端神的護持,轉身大步走出主殿,行經中庭,突然佇足在造景的湖水旁。
「你們兩個下去!」對著異端神下令,卻不見異端神離開。
闇蹤恨恨地瞪著異端神,才想拿出太子的架子,腦中一閃過大廳上魔父的威脅。深吸一口氣,闇蹤向異端神道:「我不會離開魔劍道。」如此,異端神才消失了蹤影。
站在湖旁,闇蹤雙緊握又放鬆,又握緊,最後終於下定決心,心不甘情不願的,對著湖水說話。
「我知道你有能力救他。」對著無生命的湖水說話,湖水怎麼會回應?只見湖面水波蕩漾,竟然真的傳出人聲,抬頭一看,卻是無形無影的風之痕。
「為何肯放下身段?」風之痕的心情似乎不錯,凌空看著下方咬牙切齒的闇蹤。
「欠人的人情。」回答的順溜,卻不自然。
不坦率的小子。風之痕挑眉,「回太子殿吧。」轉身,即要離開,闇蹤趕忙對著他消失的方向大喊:
「我相信你!」
所以你不能讓我失望!
離開中庭,闇蹤不知不覺的走到少子殿,呆呆站著,看著空無一人的房子,忽然想起這殿主人不在了,服侍的劍童也不在了,就連該對白衣忠心耿耿的守護者也不在……一股莫名的壓力壓上他。
不過是一天前……白衣還笑得可恨,收下他的水果不是嗎?不過是一天前……可現在……
胸口一悶,幾乎要奪去他的呼吸,無法制止的窒息感從四面八方湧來,闇蹤倉皇的奔逃出少子殿,飛也似的奔回自己的住所。
才進門,威武的異端神站立在從前夜叉的位置,就像夜叉還在時的模樣,闇蹤突然有了錯覺,好像從他們的眼裡看出了怨懟,但站在那裡的就像是兩尊大型裝飾,他們怎麼會怨懟,怎麼敢?!
『要不是因為你的任性,白衣劍少怎會被擒?夜叉鬼和劍理又怎會喪命?你不覺得慚愧還不知認錯!』魔父的責罵……
夜叉,劍理,白衣……出神的望著右掌,他抓不住白衣啊!抓不住他的毅然決然,一股怒氣,反手抽起案上的劍,發洩似的向四面八方亂砍!狂躁無章的劍氣不一會兒就將原先整齊有序的太子殿摧毀成斷垣殘壁,直到一口氣歇下,突然一口氣全洩了的跌坐地上,背倚著被分成數塊的石桌,闇蹤埋首在膝蓋裡。
白衣……右手握拳槌向地面,正巧落上一堆碎石,血流如注。
***
(5)
他拼了命的追,追趕一個白色身影,那人總是從容沉穩的走在前方,卻叫他追的精疲力盡。
就差一步了,他就能抓住他……不,是拉住他!
「快走!」白衣劍少戰的渾身是血,卻仍堅定神色推他撤退,獨自跳向前方火紅血腥的戰圈,而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白衣又跑到離他更遠的地方。
握緊手掌,卻是空無一物。
闇蹤猛然驚醒,驚覺自己汗流浹背的躺在道場內,手邊是把尋常的重劍。去!練劍練到睡著了。撥開額前汗濕的頭髮,正想起身沐浴的同時,門外傳來了侍從的聲音。
「什麼事?」
「稟告太子,魔皇請太子到『迎花苑』,與他一同會客。」
「知道了。」迎花苑……魔父在搞什麼鬼?也罷,就當去問問白衣的消息。
***
迎花苑,地如其名遍植了各式奇花異草,苑內分著四季皆有千姿百媚的花兒綻放,季季不同,據說是當年誅天風流時用來搏取佳人芳心所建,也是魔劍道之內最柔性的地方。
闇蹤一走進迎花苑,襲面而來的濃郁花香叫他忍不住倒退一步,真受不了這樣混雜了一堆香味又滿是五顏六色的院子有什麼好的,尤其這苑也早已不居住,卻還是留著這堆沒用的花。
「呵呵呵……你瞧,這花美嗎?」突然,一個嬌媚的聲音出現在闇蹤身邊,一個艷麗的女子拈著一朵臉蛋大的牡丹溫柔的問著闇蹤。
闇蹤心裡震驚!但隨即冷靜的問道:「你是誰?」能夠不聲不響的接近他,還這麼明目張膽,這女子本事不小。
「我?」女子媚笑著將牡丹插上秀髮作為裝飾,然後無骨似的偎進闇蹤懷裡,「我是天女啊,你瞧我像是不像?」
哼!闇蹤反感的折枝出招,以枝代劍,女子也反應機靈的立刻退開三步遠。
「哎呀!嚇到我了,怎麼誅天都沒教過你要怎麼憐香惜玉嗎?」女子佯裝一臉驚怕,笑著說,「呵呵,時候到了,我們等會兒見啊。」輕甩衣袖,捲起一地落花障閉視線,待花落芳蹤已失。
她果然是魔父的客人。丟掉殘枝,闇蹤額際留下一滴冷汗。
如果她是敵人的話,自己不知已死了幾百次了,曾經以為自己的武功已算是一流,但是連番被天策圍殺,若不是白衣及時趕到他也無法全身而退,「驕兵必敗」,師尊就說他老學不會這道理……
變強,他要變的更強,絕不要再讓人保護他,將他推開!
遠遠的,誅天和右護法從另一個方向走來,父子兩一碰面,氣氛立即僵持了起來。
「白衣劍少呢?」這才是他願意過來的原因,至於那女子,甘他何事?
「魔皇和天策真龍約定三天之後再登天台交換人質,請太子放心。」右護法立即回答,就怕這兩個倔強的父子一個不小心又鬧起來。
「哼!」闇蹤掉頭就要離開。
「你要去哪裡?」誅天沉聲問,一派王者的威嚴,卻叫正值叛逆的闇蹤更加反感。
「與其等你們,不如我自己行動。」
「不受教!」
「啪!」清脆的一聲,誅天火辣的掌印印上闇蹤淨白的臉頰,顯的分外鮮明,闇蹤撫上唇角,抹下一片鮮紅,回頭怒瞪著誅天,「你會為這一掌付出代價!」
「呵呵呵……」一陣銀鈴似的笑聲響起,一名怪異裝扮的用刀者領著一輛飛轎進入迎花苑,聲音顯然是由那輛奇異的飛轎傳出,「怎麼魔劍道的待客之道,就是在我面前責罰我派少主嗎?」
「哼!褢天女,不要在我面前故作姿態,拿出你的真面目示人吧。」誅天似乎並不歡迎來客,言語間微帶慍色。
像是回應誅天的話,奇異的飛轎張開了四面和上方的門戶,伴隨著濃郁的花香和漫天花瓣,坐於其中的果然就是那艷麗的女子。
「妖刀界權妃褢天女,特來恭迎少主回歸,並代表妖后致上對魔劍道的關心之意。」女子溫婉有禮的說,細長媚人的雙眼看著闇蹤。
「妖刀界?少主?」闇蹤疑惑道。
「妖刀界,是可以讓你隨心所欲的地方,少主好像不知今日就是回歸之日?」最後一句話,權妃轉頭問著誅天。
「他要不要走,由他自己決定。」誅天說著,看也不看闇蹤一眼。
是把握他不會離開?誅天的冷漠令闇蹤更燒起一把火。
「你以為我會留下嗎?」闇蹤怒瞪誅天。總是這樣,魔父從來就不重視他,只看到白衣的風采,從來就沒注意過他,一股鬱悶積在胸口,闇蹤坐上飛轎,狠狠的對誅天說:「你會後悔的,我一定會讓你後悔!」
「任務已成,那麼褢天女就告辭了。另外,我代姊姊多謝姊夫對迎花苑的照顧。」微微欠身,褢天女閉上飛轎,帶著黑衣劍少離開魔劍道。
直到最後,闇蹤都沒看見誅天藏進心底的關愛。
「魔皇,這樣逼走太子好嗎?魔劍道現在正值用人之際,太子也是一名大將,再加上白衣劍少現在被囚,屬下怕……」一直沉默的右護法憂心忡忡的說。
「無妨,就讓他在妖刀界磨練一番,至少不會恣意妄為的行動,徒增危險。你即刻傳令各路將領回轉,吾要好好策劃三天後登天台之會。」誅天道。
「是。」
***
幽暗鬱悶的地牢,潮濕的空氣,今日吹起了不尋常之風,白衣劍少強撐著疲憊不堪的身軀抬頭一看,果然是風之痕。
「三天後,天策真龍和誅天將在九九登天台交換你和不二刀。」風之痕冷冷的說,好像被囚困在牢內的只是尋常人物,而不是他的愛徒白衣劍少。
淡淡的,嘴角揚起一道細不可見的微笑,風之痕說:「他要我來救你。」這可是他難得低聲下氣的時候,值得紀念。
「要把你救出,並非不可能,但勢必會驚動到天策真龍,在者,你身上的刑具也是個麻煩。」
白衣劍少無奈的笑了笑,搖頭。他現在的狀況比廢人還不如,絕不能因此拖累師尊,況且就算天策真龍未必是師尊的對手,自己也絕不能成為累贅。
風之痕沉默了下,從懷中掏出一粒丹藥,餵予白衣劍少。「最起碼的體力要保持住,這丹藥多少能助你一點。」
「謝…」想出聲,但軟骨散和數日未進食的虛弱卻讓他只能發出個氣音,風之痕皺眉道:「不必。我只能幫你到這裡,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白衣點點頭,隨後風之痕就消失了身影,徒留一陣風。
***
(6)
他憶起小時後,大吵大鬧的衝到魔父面前,質問他娘親何處?然而每一次,都是無解,負氣的他會跑到後山上的一處空地發洩,直到平復心緒才肯回去。
「白衣,難道你從來不想知道你親生爹娘的消息?」累了,他坐上一塊樹根,撐著夜叉劍,少年的臉失落的看著地上,突然有些好奇的問著站在他前方,名義上是他兄長,事實上卻與他無血緣關係的白衣劍少,儘管他如何冷靜,難道從不曾想念過自己親人?
「思念。」他這麼回答著,「但那並不能改變什麼。」和闇蹤不同,他自小就是個孤兒,所能追溯的只有師尊拾回他的小鎮,不是沒嘗試過,但得來的答案次次令人失望,於是他不再找尋,致力於師尊的教導和魔父的任務,直到能淡化情緒。
闇蹤猛地抬頭,看進白衣仍是堅定澄澈的蔚藍瞳孔。他就要這麼該死的成熟嗎?硬是將他比的任性幼稚,提劍迴身空劈一劍,純粹發洩怨氣的,斬落後方的樹林落葉成雨,連著倒下數棵未成熟的枝幹。
自那日起,他刻意遺忘母親的意義,直到離開魔劍道。
華麗飛轎通過了妖刀界詭異妖邪的大門,進入其中,不同於入口的陰森,妖刀界內卻是一片美景,襯著富麗堂皇的主殿,飛轎停在殿外寬闊大道上。
「少主,少主?闇蹤?」褢天女試著喚回闇蹤的神智,素手才要碰上闇蹤,即見他回視冰冷的目光。
「呵呵,下轎吧,這裡就是妖刀界,你往後的地盤。」褢天女領著闇蹤走入主殿,「隨我來,妖后早已在等待了。」褢天女蓮步輕移,帶著闇蹤走著,不同於魔劍道的陽剛,妖刀界的裝潢顯然是陰柔了些,進入議事廳,層層疊疊的輕柔軟紗掩蓋了其中的王位,隱約可見其中一抹尊貴嬌姿。
「少主,這就是你的母后,妖刀界之主──妖后。」語音剛落,輕柔紗幛自動掀起,現出做於其中的美麗王者,邪細的雙眼,挺直的鼻,尤其是一對尖耳,與黑衣劍少如出一轍的面孔在在昭示了兩人無庸置疑的血緣關係。
「哼。」闇蹤冷哼了一聲。
「嗯?少主好像有話要說?」褢天女說道。
闇蹤斜視著妖后,「她就是妖后?」只不過是長的像,能證明什麼?
妖后眉頭一皺。
「哎啊!少主,千萬別惹妖后生氣啊。」深知妖后脾氣的褢天女,一看苗頭不對,急忙勸說闇蹤不可如此無禮,然而少年心性的闇蹤一點也不領情,仍是一派高傲。
「憑什麼要我給她最高的稱謂?」
「骨刀。」妖后下令,一旁的骨刀蠢蠢欲動。
「少主,快向妖后道歉,可免一死!」褢天女勸著。
「道歉可免一死?沒格!」闇蹤驕傲的看著妖后,暗自運力了。
「骨刀!」掩下紗幕,妖后退回寶座。
骨刀領命,毫不遲疑的持刀殺向手無寸鐵的闇蹤,眼看闇蹤就要傷在刀下,忽地一招空手奪白刃,止住了來勢洶洶的刀鋒,借力使力震退骨刀一步。
儘管出刀不利,骨刀持續揮舞著妖刀攻擊闇蹤,接著數招攻防,刀勢越快越猛,逼得闇蹤只能防守為上,不敢直對其峰,再接數刀,漸漸的闇蹤被逼回原位。
「你以為這樣我就會輸你嗎?」左手按上刀炳,闇蹤豪不費力的拔起妖后座前寶刀,主動對擊骨刀,以刀使劍,威力不減,轉瞬已和骨刀拆解十數招。
妖刀離閘,妖后詫異的掀起簾幕,頗富興味的看著闇蹤。
再觀闇蹤,雖是無法取勝骨刀,但行招仍覺遊刃有餘,用的雖是劍式,但那妖刀卻似原本就為他所用,揮灑自如。
妖后忍不住站了出來,仔細的看著這一戰。
雙方互攻,各自退了數步,此時闇蹤臉色一變,運氣於刀,似是想結束這場打鬥了。
「啊!劍‧魔流!」一聲「劍‧魔流」,闇蹤周身爆出強烈劍氣,骨刀心知接下來的這招定是不能小覷,立即運氣滿身。
「漫骨九骸!」
「住手!」眼看議事廳就要毀在兩人的刀下,妖后這才不慌不忙的阻止,收到命令的骨刀立刻卸下真氣,退回殿旁護衛。
戰事剛停,褢天女立刻來到闇蹤身邊,十分關心,「直接、率性,姨娘欣賞你的個性。」柔夷貼上闇蹤的手臂,被甩了開。
「一下要殺,一下不殺,妳以為妳在遊戲嗎?」打的正興起的闇蹤,對著妖后出言不遜。
「從現在起,你便是妖刀界的少主,這裡的一切都是你的。」妖后說道,美目眨也不眨的看著與自己十分神似的闇蹤。
「你這是在補償我?」闇蹤說話仍是不客氣。
「你說是就是吧。」不想多言,妖后轉身回到座上。
「我有個條件你做得到嗎?」突然心念一轉,闇蹤心裡有了主意。
「只要你說的出。」想考驗她的能耐?
「救出白衣劍少。」魔父不救,他就另尋他法。
妖后微微挑眉,原來是這回事。
「骨刀。」骨刀銜命而去。
「權妃,帶少主下去休息吧。」
闇蹤打量的看著妖后,「我等你的消息。」轉身隨褢天女離去。
***
(7)
中原與西漠的邊界,九九登天台,今日掀起了漫天沙塵,戰火瀰漫!
天策真龍率領著旗下大軍,壓著渾身浴血的白衣劍少來到登天台,霸氣睨視由誅天帶領的魔劍道大軍,以及由異端神護衛著的不二刀。
「哈哈哈!誅天,到頭來你仍是得向我低頭!」天策真龍揚聲大笑,似乎勢在必得刀王星星靈。
「別太早下定論啊!」誅天說道,示意異端神帶上不二刀,「白衣劍少呢?」
天策真龍指向登天台下,枷鎖纏身的白衣劍少。
「先放開他!」誅天道,自信滿滿的天策真龍也爽快的發出一道氣功,似乎是篤信穩贏了這場戰事,解除束縛白衣劍少多日的枷鎖。
爾後雙方開始交換人質,正當一切看似圓滿就要結束時,得意洋洋的天策真龍轉身欲回中軍,不料一個大意,讓誅天趁此空隙偷襲!
「誅天,你!!」天策真龍回頭看著誅天計謀得逞的得意,不敢置信誅天居然使出這種小人手段!一瞬間,異端神、鬼神將封住天策真龍四方退路,合力圍攻天策真龍。
「哈哈哈,全軍進攻!!」誅天一聲令下,魔魘大軍蜂擁而上,而天策大軍方面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燈,縱然主帥被圍,眾將士仍能堅守崗位與敵手交戰互不相讓。
「天策真龍,這就是你輕敵的下場啊!」舉起狂魔槍,誅天露出陰狠的笑容,將槍尖對準了天策真龍跳入戰圈,由異端神配合執行屠龍大業,登時九九登天台成為血腥殺場。
就在這混亂的刀光血影間,一道急速的身影竄入戰場中帶走白衣劍少,竟是骨刀!
骨刀帶著白衣劍少一路疾走,直到離開戰場一段距離後才停下。
剛剛踩穩腳步,一道劃破空氣的利刃抵上骨刀的脖子,同一時間,骨刀的用刀也不甘示弱的停在白衣劍少的額前。
「你是誰?」來者不善。白衣劍少滿懷敵意的看著眼前莫名其妙將他帶離的怪異刀客。
「妖刀界,骨刀。奉妖后之命前來救你。」
「妖后?為何他要救我?」妖刀界,魔父曾經提過……
「因為我是妖刀界的少主。」一個熟悉的聲音回應了白衣劍少,白衣劍少訝異的回頭,一個分神,骨刀擋開白衣的利劍退至闇蹤的身後保護。
「是我要妖后救你。」闇蹤道,不自覺的別過白衣的視線,「就當是還你的人情!」
「皇弟……」白衣劍少幾步迎上前,想關心數日未見的闇蹤,這幾日的變化太劇烈,竟覺得已許久沒看見他。
「你回魔劍道吧。」闇蹤退了幾步,刻意拉開距離,重新評量著他與白衣的關係。之前,白衣是他的義兄、榜樣、望塵莫及的目標,但從今而後呢?他是他的競爭對手!
「一起回去。」沒有察覺到闇蹤的異樣,白衣劍少仍堅持著同進退,伸手拉住闇蹤,但被無情的甩開。
「回去?哼!我現在可不是魔劍道太子。」腦中閃過了誅天和……那一掌!
「皇弟,你……」白衣不懂為何闇蹤為何這麼憎恨魔父。
「哈!白衣,你還沒體會到什麼改變了嗎?骨刀,刀給我。」闇蹤取刀,刀鋒對向白衣劍少。「拿起劍來,和我打一場。」話才說完,闇蹤已持刀快攻白衣劍少,讓白衣連拒絕的時間都沒有。
白衣劍少面對闇蹤突如其來的攻擊,反射性的拔劍對上,而照理說不論速度,功力,白衣劍少都略勝闇蹤一籌,但在負傷且無心戀戰的狀況下,白衣只是一味的防守,不過數招已成敗象。
「看清楚,我拿的是刀,不是劍,不是你白衣劍少的皇弟。」
「但你用的仍是魔流劍。」白衣劍少說。以刀使劍,仍是劍。
「所以我會學刀。」笑的冷然,闇蹤將刀交還骨刀。
「白衣,我知道你剛才未竟全力,回去好好修練吧,我期待真正超越你的那天!」轉頭與骨刀離開,「下次,當我再踏入魔劍道,將是它被我佔領之時,哈哈哈……」
***
回到魔劍道,白衣劍少先進大廳找到誅天。
「魔父,讓你擔心了。」
「嗯。平安就好,這次辛苦你了,下去梳洗吧。」
「是。」白色的身影遲疑了一下,「魔父,闇蹤他……」
「你與他見過了?」看白衣默認,「是我讓他去的,不打緊。」
「白衣,本皇就剩你一個兒子了,我對你的期待很高。」王者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親情。
「……我不會讓您失望的。」那名女子……他的娘親,現在如何?再抬頭看進對他有養育之恩的魔父,白衣心下有了決定……
***
「白衣做的很好,可以休息了。闇蹤,你得再努力些。」風之痕讚許的拍拍白衣的肩膀,要他到一旁等待。
白衣看了下仍在奮鬥的闇蹤,「師尊,我想再練習一下。」
「不需要,」風之痕也意味深遠的看了下闇蹤,「而且他也不會領情的。」
哼!闇蹤惡狠狠的回頭瞪著白衣,「不用你多事!」
「闇蹤,說話再不克制,我還有一堆經書能讓你抄。」風之痕掠下話,果然達到效果,血氣方剛的小鬼氣呼呼的將剩餘的不滿發洩在劍招上。
可──惡!!他就不信白衣做得到的他做不到!
退至一旁,風之痕說:「我說他不領情了。」
「他只是太自信。」白衣說。
該說是「目空一切」更適當吧……風之痕暗想。
「師尊為何不指點他?」今天做的練習重視技巧,而闇蹤總是用力太過,只要稍加控制……
「總是要折磨一下才好成長嘛。」
白衣楞了下,這話不像是師尊會說的,反倒像是憶伯伯調侃洛子商時說的話。而且為何說的好像大聲了些?
闇蹤正練劍練的一肚子火大,正巧又「不小心」聽到這句對話,一股惱的將怒氣爆發!
「死老頭!你以為我離的遠就聽不到嗎?該死的你……」
風之痕皺著眉看著闇蹤,「論語抄五十遍,明天給我。」暗暗看了下頭頂上一片濃蔭,茂密的枝葉擋住了陽光,或許連個人也能擋住。
「老頭你……」闇蹤不服氣的要找風之痕理論。
「一百遍。」憶秋年……這筆帳他會記住的。
深夜,微弱的燭光照著黑髮尖耳的少年,滿手滿臉的墨漬,禁不住疲累的趴睡在桌上。
白影悄悄進入,小心翼翼的拿過紙筆,疾筆振書。
片刻後,闇蹤猛然驚醒,看見桌上一疊抄寫好的論語和白衣。
「誰要你幫忙!走開!」自以為是的傢伙,以為這樣他就會感激他嗎?
白衣不予理會,繼續寫著,闇蹤試圖奪筆,都讓白衣給閃開。
「天快亮了,還有三十份,快寫吧。」
「哼!」認份的拿起筆繼續抄寫,「我不會感謝你的。」
「我知道。」
***
他一直以為,他們會是一輩子的兄弟……
“我不是你白衣劍少的皇弟……”
“白衣,我知道你剛才未竟全力,回去好好修練吧,我期待真正超越你的那
天!”
我也期待著!
*** 第一部 終 ***
結束在這裡
若有機會 仍是想把後面寫完的
雖然目前看來很難……
每次寫連續文章就容易腰斬 = =
想來也真可恨
結束。祈禱另一段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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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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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風叔,您……您這樣會嚇著小孩子吧 ^^bbb (阿娘喂喲~~一聲不吭的就變臉……)
風(摸摸鬢髮):是他們忘了我的多重人格吧。 (趕惹我發火,欠修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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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表達的是什麼?依稀記得看完霸業5、6集後心底湧出的一股熱潮
小黑一向是驕傲的,老是和白衣爭長鬥短,然而真正再危急時兩人又合作無間
突然很想將這場戰役紀錄下來,寫著寫著,又想到風伯當初該是如何指導他們的?
不知不覺,成就此篇 91/5/12
噗…我只能說,這個風伯一定是雙子座的,喜怒無常,哈 9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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